十二月三日：永遠的第一名

晴朗的冬日，我站在操場中央草地看著學生們暖身，綁緊鞋帶，穿好號碼衣，走向跑道就位，背影有些徬徨，但神色堅毅。一瞬間好像回到過去，我也著一身輕便，不停練跑在每個早晨黃昏，直至肌肉發緊。槍聲響起。多麼害怕在人群裡落後，害怕夢裡的跌倒畫面會成真，調整呼吸想要維持在最佳狀態，想要超越身邊的所有人，不顧一切地奔向終點。鬆懈地跌坐在柔軟的草地上，「都結束了」、「終於跑完了」，「可是我們沒有贏」，說完就和同學抱著哭成一團。

不只是因為輸了一場比賽，或許是不甘心、疲憊、背負對自己的要求、害怕拖累隊友，情感滿溢地無法說明，只能化為淚水。這場連鎖效應：你哭我哭大家哭，最後又笑對方的鼻子紅。陽光下看著學生互相安慰鼓勵的紅紅小臉，妳們很美，時光很美，正如陳雋弘的詩：「即使最後／被取消了資格／仍要奉你為我生命裡／永遠的／永遠的第一名」。

我會永遠珍惜這樣可貴又可愛的青春。
不要難過，運動會還沒結束，這只是一起加油的開始。

十二月十九：好的壞的都是值得紀念的

校慶運動會剛落幕。

實習生活不知不覺過到十二月，騎腳踏車上班也騎了快半年，最後一次返校座談即將在週五登場，我照樣看照片說故事寫心得。看著看著，好像有點捨不得，半年來認識許多可愛的人們，一起度過許多回憶，好的壞的都是值得紀念的。

看著青春活潑的女孩們，我時常回想起我的高中。

數學課都聽不懂（連黑板抄的筆記都看不懂），國文課筆記抄滿滿，每當要考英文雜誌就戰戰兢兢。升旗聽校長發言就覺得痛苦，心想到底哪天我們班才能得整潔和秩序冠軍。放學回家等吃飯，吃飽就睡著，功課寫不完，熬夜睡過頭，隔天又重複一遍同樣的生活。期中期末都是世界末日，考完馬上和同學穿著制服去拍貼、逛街、唱ＫＴＶ。超級想要談戀愛，一起背著第一志願的書包去補習，好像很厲害。多讀了幾本書覺得很了不起很文藝，拼湊字句寫一些自己也不懂的無病呻吟。

老人愛提當年蠢，好的壞的都是值得紀念的。

十一月廿六：改不了

智慧型手機就是：給了你自由，也箝制住你的自由。

當記憶空間變少，電量耗盡，便懊惱無法方便地記下所有，即便它看似給了你所有。事實上是，在手機只有單一色彩的小螢幕年代，連自編的和絃鈴聲都動聽的年代，我們更珍惜彼此擁有手機後便利許久的交談，也更珍惜眼前的風景，身邊的人，經歷的事。因為你並不那麼急著昭告天下：嘿我在這裡。

但說了這麼多，我第一個想到的還是將這些想法用智慧型手機昭告天下，改不了的習慣，改不了的人。

十一月十二：最想去的地方

昨天跟著學生去文化局聽濁水溪詩歌節的演講。

本來期盼白靈與吳晟之間能有更多「對話」甚至「交鋒」的，兩位詩人的互捧總是和氣成一團秋絮，搔不到我癢處。遙想當年聽吳晟演講，是在大一參與的新詩朗誦研習營。再聽已經是四年後，曾參與過八堡圳開圳三百年的合唱音樂會，演唱許多詞裡有濁水溪的歌，卻連它的歷史、地理背景知識都未深入了解，因此我蠻喜歡這次聽他講濁水溪的事。

如吳晟所說，那種鄉「土」的感覺。於我很親切。

開始思考關於我腳下這片土地的事，是從彰化開始的。大學四年、畢業後實習，待在彰化愈久，愈有一種無以名狀的依戀。是我的家鄉高雄－－一座規劃整齊、建設宏偉的都市，所欠缺的。我靠著一台腳踏車在彰化市裡穿梭，回到高雄，我盡可能地用腳去走。沿著捷運、公車路線，徒步每個舊日留有回憶的景點。這是我認識世界的方式，不談論了，請離開書房直接去走走。

或許就如那首我最愛的吳晟詩〈我不和你談論〉：

「我不和你談論社會＼不和你談論那些痛徹心肺的爭奪＼請離開書房＼我帶你去廣袤的田野走走＼去探望一群一群的農人＼如何沉默地揮汗耕作＼你久居鬧熱滾滾的都城＼詩藝呀！人生呀！社會呀＼已爭辯了很多＼這是急於播種的春日＼而你難得來鄉間＼我帶你去廣袤的田野走走＼去領略領略春風＼如何溫柔地吹拂著大地」

但更直中我心的或許是吳志寧的音樂。

他說父親的詩作裡有些東西太過沈重了，他希望能夠用比較輕鬆的、音樂的形式，把情感傳達出去。「你只是廣大的世界中小小的一個島嶼／在你懷中長大的我們，從未忘記／我要用全部的力氣唱出對你的深情／歌聲中，只是真心的讚美／也有感謝和依戀　疼惜和憂煩」如此真切，是實在而溫暖的歌聲哪。

昨夜聽去年吳志寧在海邊卡夫卡的新歌演唱，是〈最想去的地方〉，收錄在今年的同名專輯中。演唱前，他講了個故事，關於這首歌，關於一個夢，一位逝去的學長。我問自己，有沒有你最想去的地方，一個順著走就會找到的地方。會走到哪裡呢，現在停在這裡就真的夠了嗎，那些現實的打擊和課本說的大道理真的重要嗎，擁有的真實能夠永遠信仰嗎。要繼續走，或是我們一起走呢。

走到最想去的地方。

十一月十日：放榜

放榜。

老實說這是最適合我的結果。
如果上了，還真要感謝運氣好；如果沒上，又要怨自己白忙這一遭。

備取一，不上不下，就是告訴我：繼續唸書比較實在。

十一月八日：有傷才會甜

最近正在追日劇《我不能戀愛的理由》，目前出到第四集。

本集最喜歡的台詞：
「為了修復傷口，蘋果會匯聚更多的能量，
    所以蘋果有傷才會甜。愈多傷，愈有內涵。」

十一月六日：勿忘我親親

因為蘇打綠的歌名，想到陳珊妮。

以前也是散散著聽她的歌，毫無規律：尼可拉斯、我從來不是幽默的女生、來不及、你太好看，最熟悉大概是那首「你像夏天只愛自己，我卻等你一個四季」，在暗戀男孩許久未果的某天，我終於了解，在幾乎四季如夏的島上我等了一年，可他一整年都只愛自己呀。

又認真關注起這位公主大概是如果有一件事是重要的這張專輯，那陣子起床的一連串裝扮收拾都是在她的歌聲裡完成的。專輯發行時，正好是感情與生活都達到心力交瘁巔峰的冬季，練完團步行回家的凌晨，總揮之不去眼神之間的暗湧與閃避，關於愛人，關於錯過，誰都是自己答案的問題，誰也都是自己問題的答案。

但，《勿忘我親親》如此地明亮又甜蜜，我反而比較能用一種旁觀、拉遠的姿態來聽了。還是可以明亮、甜蜜、快樂，只是沒有少男少女們那麼年輕。

十一月五日：健康的煽情

最近蘇打綠釋出的幾首歌都有點煽情，健康的煽情。

準確地擊中幾個情感鎖住的點，健康在於我的眼淚和難過很節制。但在某些脆弱的時刻，我會拿出來聽好久好久。曾經有人問過，為何大家總說「還是喜歡某某團體以前的時候」，或許某某團體的音樂真的沒有辦法抵擋時間的磨練，變調了、喪失原來精神了，也或許是他們成長了。如果現在的蘇打綠還和以前一樣青春純粹的話，也有點不太對勁。

（不過，我只喜歡早期的五月天，或是說只有早期的歌耐聽吧。周杰倫也是，新曲真是讓我難以恭維。）

當然我還是留戀著蘇打綠最初飛魚、Believe In Music、頻率的年代，討厭小情歌被唱爛、歌詞文謅謅甚至致敬夏宇的年代。但就這樣繼續煽情下去吧，至少目前我還是願意被歌曲的氛圍感染的。

十一月四日：面試一則

「請好好努力，繼續保有妳的熱情喔。」

謝謝婉舜老師。我會繼續努力的。

十一月三日：命中註定的閃電

那回去誠品，隨意翻閱架上那本楊牧《英詩漢譯集》，翻開那頁隨即被John Donne詩作《良辰》（The good-morrow）的句子電到：

假如我曾經目睹美麗
想望，並獲取，
那就是夢中有你。

回家查了書摘，發現零九年十二月二十三日也記下同樣詩句。啊，彷彿一種命中註定的閃電，無可避免，即使雷後大雨滂沱我也欣然接受。

十月三十：家常最好

遲來的生日一頓飯，六品小館浙江菜。

不喜歡華麗夢幻的餐廳，於我而言：兩人對坐，手持熱飯，家常最好。飯後一杯茶，一趟散步，就是人間至福。 金山南路，金華街，麗水街，永康街，青田街，一直咚咚走來走去都好喜歡，小熱鬧小寧靜小美好。每次看到金華呀金山又麗水的，都會想到書法課不斷重練的千字文：「金生麗水，玉出崑岡」，中國金子最有名產於雲南麗水，也就是麗江（金沙江）；崑崙山崗則因出玉石而聞名。 

名有苓字，為藥草，又名大苦。有玉字，好的玉石則稱暖玉。期許自己即使經歷大苦，終能磨成清清明明、如玉溫潤。

十月廿九：研所口試與同志遊行

清大很好，新竹天氣非常宜人。有風，有暖陽，心情輕鬆。

考完試去Ｗ家中小酌，乾燥玫瑰泡在酒水與汽水中的色澤是少女般的、未經人事的。草莓奶油龍舌蘭的滋味則像是少女遇上壞男人，會狠狠將妳壓在牆上吻著難以呼吸的那種霸道男人，但這不太健康，只適合偶像劇。

夜裡乘車北上，和友人慢慢聊著。風逐漸變強，我可以理解那種沉默，初觸某個談話場域的靜靜觀察、眼神流轉之間，感覺自己某種本質上的自我非常薄弱，且以被眾人看穿：真正未經人事的是我。我可以理解那種時間凝結的時刻，人世的糾葛無可避免，只希望我愛的你們都好。板橋，樹林，返家扭燈，梳洗糾結的髮絲與塵緒，睡前讀了楊牧《一首詩的完成》：「我今夜很懷舊地寫這封信，帶著喜悅和期待。我不知道是不是已經解答了你一些問題，但卻發覺我已經為自己解答了一些問題。你是昔日之我，我希望未來之你不僅止今日之我。」我想，這解答了我的問題，正朝向一首詩的完成。

突然一切就釋懷了，無論成敗。

參與第二年的同志遊行，比起去年的健走奔跑更輕鬆舒服，有風無雨有太陽，天氣很好，路線上很多食物誘惑，走一走就會放空。在紫隊的小車上，看見老師們上台喊著將性別平等議題納入教育，覺得感動，雖然我現在還只是個小小實習老師，但這也是我想要關心的事情之一。遇見很多可愛的人們，擁抱、微笑、聊天。最後我們又去了和去年一樣的餐廳，坐了一樣的桌位。

去年遊行後見了現在的戀人一面，那時只是話語投機的朋友，半小時的台大校園導覽後就揮手話別。今年一起走上街頭，以後也一起走吧。

十月廿七：無論成敗

明天，也就是過了夜半的今天，準備前往新竹。

曾經做過一個心理測驗，將最容易哭泣的事件排序，我將感動和開心排在最首位。可能是有過受傷到極點卻沒流半滴淚的感受吧，傷心排在最後。下午去圖書館找書，看見特殊裝訂、印刷的小冊子，是青木由香的作品。她說她想要紀錄這樣一個美好的地方，親切待她的地方，讓她回日本還念念不忘的地方，臺灣。竟然就感動得哭了，幸好歷史書區讀者稀少。

一整週都虛耗渡過，直到最後一刻。

睡前讀殘雪和山茶花，洗好衣服，行李還沒整理完。奶茶還沒喝完就涼了，通過電話，頭髮吹乾有點想睡。沒有任何為上戰場而穿戴的裝甲，只準備好把完全的自己、完全的心力給掏空。回顧了鬼太郎之妻的主題曲，翻閱到暑假看劇時記下的台詞：「喜歡和快樂是不一樣的吧，經歷過痛苦、掙扎、挫折，才能知道什麼是喜歡。人在努力時會極為迷惘，也唯有在快樂或煩惱時才能真正了解自己。當意志力無法成功時，就只能等好機會到來。」

我知道什麼是我想要的，機會來了，無論成敗只要有把握住就好了。

晚安，早安。

十月廿六：跳舞時代

阮是文明女，東西南北自由志，逍遙佮自在，世事如何阮不知。
阮只知文明時代，社交愛公開，男女雙雙，排做一排，跳狐步舞我上蓋愛。
舊慣是怎樣，新慣到底是啥款，阮全然不管，阮只知影自由花。
定著要結自由果，將來好不好，含含糊糊，無煩無惱，跳道樂道我想上好。

－－〈跳舞時代〉

之前研究計畫曾經想寫臺灣台語流行歌，不過、並不是針對音樂的物理結構去著手（我猜想那是音樂所的工夫），而是想從歌曲產生的時空背景、歌詞有什麼意義等等去挖掘，但回到最簡單、原始的出發點就是我愛聽老歌。這興趣經過合唱團滿滿一年台語曲目的訓練之後在心底醞釀了一些動機吧。（不得不提這訓練的後遺症就是唱歌會自然收尾音，國語歌亦然。）這次則是想帶給高中生在課本之外不一樣的東西，於是選了這個主題，一個我沒辦法用備一堂課的心態去面對的主題，因為想要聊的真的好多好多。

晚上看完紀錄片，寫下不少有趣的、一個一個的線頭，等著我去找尋資料，可惜影片就是這麼短地掠影，在我閉著眼回味歌聲時就結束了。跳舞時代究竟想說些什麼樣的故事？導演之一的郭珍弟在聯合文學提到：「史料在逐漸消逝中。記憶的口述是選擇性的、片斷的、重新排列組合的。『真相』或許不必然存在，記憶與記憶之間的空白卻是永遠引人遐思。我喜歡在縫隙中揣想著可能存在的故事，可能存在故事的不同版本。我享受老人家回憶青春的愉悅和釋懷。」

享受片中的老人家們回憶青春的愉悅和釋懷，正如Sienkiewicj Henryk所說：「儘管世界和人生壞透了，但還有一樣東西永遠是好的－－那就是青春。」是好的。

不過還是得先去好好做投影片備課，之後的事，之後再詳述了。

十月廿三：妳好意思這麼年輕！

最近每週的小小娛樂就是收看我可能不會愛你。

林依晨從我的秘密花園范小敏，一路走到現在的方頭獅程又青，也過了好多年。年屆三十在戲裡就被當成「姐」字輩在叫，或許她們工作的時尚業界年齡層都偏年輕，不過想想一畢業脫下制服後，我和好友就被校園裡帶小孩來運動的家長稱作阿姨，或許某某姐的稱呼還比較能讓人接受。

第六十一期《印刻文學生活誌》，朱天心回答朱偉誠的問題時，有這麼一句：「通常處在我們這年紀世代的，都很忌怕批評年輕世代，因為那意味著保守僵化既得利益……，但我打算誠實勇敢的寫出世代間的確實不同想法，以三島由紀夫在《天人五衰》為例，他寫到對年輕一代之嫌惡與殘忍，記得經典的話就是：『你好意思這麼年輕』」。

不知道為什麼想起了這齣偶像劇。記得sinim寫過，他認為又青對maggie的針對並不是因為她是李大仁的女朋友，而是她終究，只是某個男人的「女性朋友」，沒辦法順利成為某個男人的「女朋友」。脆弱的點始終在於「年輕女孩的魅力」。

我真想兀自替又青說出那句經典的話：「妳好意思這麼年輕！」。

十月廿一：生活不在他方

今天聽完演講之後覺得自己像局外人。
回頭看過去，看到大二記錄的教哲課堂筆記。柏年說：

「存在主義認為人沒有被經過同意就被拋進這個世界，是無奈的。但來到這個世上之後我們有了感受，這裡提出人是『存在先於本質』，人必須先存在，去感受、去體驗，才能定義自身的本質，你才會在反省中得到意義，並覺得自己存在。」

「在這世上，你是自由的，你可以自由地去做決定，因為這是你的決定。但你必須對自己的行為負責，所以你要對自己真誠。問我為什麼醫學系轉哲學？因為我對自己真誠了。並且，這是我的決定。」語畢，他露出可愛的微笑向台下拋了好多糖果和米香。

「嘿，每天花半小時沉思吧。」
「留給自己的這段時間想些什麼都好，或許想想人生的意義」
-
覺得自己像「局外人」的我，終究會發現：人生的意義不在別處，恰恰就在自己荒謬的生活過程之中。並因此找到生活的真實意義。

十月十七：精疲力竭

我要記得這樣一個日子：寫完研究計畫、自傳、清大備審寄出。

十月十六：We Keep Going, Happily

We Keep Going, Happily。

這是我二十三歲生日的選曲，也是何欣穗在四十歲生日前夕送給自己的歌。無論遇到多大的困難，我都要在髒話靠北完之後，繼續快樂地向前走。也希望我愛的家人朋友們跟著我一起快樂地向前走，一起走到死。

祝我生日快樂。

十月十四：彷彿若有光

一年十三班的國文課。 

最新一課，開始教桃花源記。這是我很喜歡、很喜歡的一篇。

當遇到生命中灰濛濛的時刻，我會想著：一轉頭，彷彿若有光。一瞬間，落英繽紛。然後這些不快樂，終究都能夠柳暗花明的。唯有回到現場去閱讀那些使自己感動、使自己柔軟的東西。才會知道，每一個被割傷的時刻，都是為了要讓我確認自己的存在。

那就是初衷吧。

十月六日：大狗狗

 

「喏，不要哭了嘛。我們可以一起長大，一起散步，一起到很老很健康呀。」

「就是這樣才哭的。待你長大，我已老去。待你老去，我早只是你甜蜜記憶中一個模糊的影子。」

租屋隔壁的大狗狗，我上下班都要跟他說聲好。最喜歡牠了。

十月四日：等我結婚那一天

等
我結婚那一天
把所有的奇怪朋友們
集合在花園裡面
唱歌跳舞吃美食
直到日落
天黑

九月廿七：飛的理由

一年十三班的國文課。

談到徐志摩。經典的情話太多，在茫茫人海追尋靈魂伴侶，許我一個未來，我如果沒有愁過你的愁，思慮過你的思慮，我就不配說我愛你。肉麻極了。最後、最後會想起的，還是多年前那部人間四月天。對於這齣劇、這個浪漫的傢伙來說，沒有什麼比一首飛的理由作為主題曲更為貼切。「當你人間遊倦的時候，我會在天涯與你相逢。」

飛機墜了，他只是倦了。

九月廿三：我便無所不能

從大逃殺、惡女花魁、梅蘭芳、賽德克，一直都很喜歡這位演員－－安藤政信。他說：「演戲以外的世界，一切都讓我無所適從；但從開拍聲響起的那一瞬間，我便無所不能。」

九月二十：我要的幸福

一年十班的國文課。

上回作文題目是「我要的幸福」。想起開學之初，抱著全班的自傳檔案回家閱讀，其中有篇寫到小確幸：「對現階段的我而言，我只要緊握住掌中這個微小而確切的幸福，就夠了。」讀到這段話，竟是當晚疲憊過後最覺得動人的一刻。

知足，幸福，常樂。於是翻開該讀的書，繼續忙碌，相信未來的路會因為努力而更清楚。

九月十七：憨人

我記得好像是謝師宴續攤吧。在昏暗歡樂的包廂裡一起合唱這首歌，有那麼一刻激動得想哭。當笨蛋，做傻子，用盡力氣卻走錯方向，想著下次如果再重來，希望能學會一點點精明、一點點聰慧。等到有一天，我們都變成了聰明的人，再重聚首時，或許會最懷念那段一起笨的日子。因為是最幸福、單純的一段日子。

當學生的時候最幸福了，讀書最幸福。

九月八日：物以類聚

教官們的可愛對話。

「我的糖果會增加欸！」
『物以類聚呀，糖果們通通都跑過去了。』

九月四日：難忘兩則

「我一直相信，人的心中是有一塊園地，是讓你安身立命的地方。我們讀過好多的文學作品、有好多的文人們受過多少挫折，悲傷的時候去看看哪。這就是我們之所以可以安身立命而不假外求的原因。所以我說，我們擁有文學是很幸運的。」 

這是丘慧瑩老師在大四第一堂現代戲劇課所說的。 

另外一段是開始實習後又重新感動的話：「我能站在這裡、能當你們的老師，一定是有部份比你們強嘛。隨便出一個問題問我看大家都答不出來呀。老師要難倒學生簡單多了，所以難倒你們沒有任何意義呀。對我來說、難倒你們，不如教會你們。這才有意義、才有成就感。」

八月廿七：她的那些教授們

歷史科同事表示：「教授懂太多也不好。之前有教授開中現，講了一年，袁世凱還沒下台。還有教授開清史，講了一學期，清兵還沒入關。」
 1.宇宙誕生只花了 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1 秒，
    半年的宇宙學卻上不完（因為人類根本還沒研究徹底）。
2.八學分的中國文學史只上到中唐詩。
3.以前的中哲，由三皇五帝開始教，教完兩年，只到周公、孔子。

八月二十：實習，遇見另一件白衣黑裙

新上任的訓育組長，高雄大寮人。她從小到大都第一名，直到進了雄女，市區學校的競爭力讓她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就連她學了十年的摯愛：鋼琴，從全校唯有她會彈，風風光光；到全班一半以上都學過，普普通通。 

她的第一份工作，面試完，老校長只問了句：妳除了會教國文還會教什麼？

『音樂，我愛音樂，我愛唱歌。』
『那就唱吧』老校長拿出聖歌歌本，翻了一首，要她唱。

 一曲歌畢，『領聘書吧。』 校長致詞，三年的辛苦換得未來的幸福 ，『不管妳想當醫生，法官， 外交官，會計師，藥劑師……』，關於分數與排名的話題，好像又撓著當年充滿挫折感的高中時光，那最私密的痛癢處。上面沒有一個職業是我想做的，我高中的時候是這樣，大學畢業了也還是這樣。 回到這個相似卻不同的女校，以新的身份、重新來過。

那些我們都回不去的從前，白衣黑裙，如斯美好。

八月十九：志願是米蟲

我可愛的歷史科同事： 「小時候寫我的志願就寫米蟲啊，大家都想要賺大錢，這世界也是需要米蟲才能平衡呀。老師評語：一派胡言。然後打來我家和我爸告狀，我爸只說，她想做什麼是她的事，你不用特地打電話來跟我說。後來他抓抓頭還是對我抱怨：要當米蟲可以，也不用寫在作文本上哪！」 後來她讀了歷史，她喜歡歷史，她想成為歷史老師。

「如果可以當米蟲我也還是很樂意喔！」她補充道。

八月十四：eternal sunshine of the spotless mind

台中午後，詩人們的聚會充滿美食、金錢與口業： 「食物再不送上來我就要他們看破紅塵。」

我們頻頻談起「遺忘說」，把好友給逗哭了。是的。我相信我們終究是會遺忘彼此於生命的洪流中，即使記得那些於我意義重大的老師們，見面時那幾分熟悉僅來自於曾經相處的情感，他們不會再記得我，那名那姓不再深刻。 有人提起那部一再推薦的電影，英文原名很美：「Eternal Sunshine of the Spotless Mind」。關於遺忘曾經愛過的人，將痛苦的記憶清除得一乾二淨－－這可能是失戀的時候最希望能有的機器吧。可我從沒想過要忘卻那些情感的摧折、那些自以為是和最殘酷的：到頭來什麼也不是。 

遺忘或記得，孟婆湯或奈何橋。我們不過涉足了彼此的長河，短暫時光，便已足夠。

八月九日：終結孤單

劉若英：「是的，我結婚了。」 

看到這則新聞，內心的歡喜與驚訝竟像多年好友結婚之感。或許是因為少女時期談戀愛傷了心，便聽她的歌，不怕帶衰地唱著「我想我會一直孤單……」，執著認為就是喜歡的人不出現而出現的人不喜歡。也曾在暗戀萌芽時聆聽「想要問問你敢不敢，像我這樣為愛癡狂」，陳昇的合聲輕輕配著，也遠遠看著奶茶吧，像放風箏一樣。 要幸福哪。